【JD】A Soft Dream.
▪单发完结小短篇
▪温馨日常小甜饼|･ω･｀)
▪一句话概括：三次Dio想亲大乔的眼睛，没有一次成功反而被撩
Dio最近忽然萌生出一个小小的，微妙的愿望--
他想要在乔纳森的眼睑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愿望对Dio来说似乎荒谬之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想清楚它出现的原因，只是当他察觉的时候，这个想法已经深植心底无法抹消了。虽然他向来不是个会抑制自己想法的人，可那是对于一些在他计划之内的事情，要点分明，目的明确，而不是这样一个无厘头的令他作呕的“愿望”。
他尝试去无视它，但某些时候它又会该死不死的悄悄出现，在他的心上不轻不重的搔一下，搞的他浑身难受。最近对于它的厌恶，甚至快要赶上差一点就成功杀了乔纳森。
今天上午的时候，这个想法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当时乔纳森正从厨房端着两盘刚煎好的吐司和培根出来，他的头发还没擦干，向肩膀处的白T恤上滴着水，留下一片略深的斑点。朝他走来的时候，洗发水的果木味和黄油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在餐厅里弥散开来。
他听见那个他在心中诅咒过千百万遍的人，用轻快的语调开口：“Dio，今天你想去海边吗？”
‘无聊，贫弱，下贱。你怎么不想着如何更快的去死呢？’Dio无不阴狠地想。但这些话却在他好似结束了思考后抬起头时，变成了随意一句：“好啊。”
这是完全违背他的意愿的，却又是无可奈何的。Dio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颈上细细的金属圈，精细的纹路让它看起来像是情人间互赠的礼物，甚至是略带些情色意味的。可他十分清楚，这个小东西竟然可以让他不再畏惧阳光，也能让他在毫秒之间灰飞烟灭。除非他能在瞬间至乔纳森于死地。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Dio不会在乎一时的耻辱。可令他觉得可笑至极的一个事实，是他如今唯一的指望，竟然是他当初最厌恶的乔纳森的妇人之仁，所谓的“绅士之道”。
对面的乔纳森看起来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不过很快，他展开笑颜。蓝中带着绿色的眼睛弯起来，在晨光中闪烁着欣慰与喜悦的光，如同某种稀世罕见的宝石。Dio觉得这幅图景刺眼的很，可之前那个微妙的愿望却不合时宜的出现，让他的矛盾扭成了一个没有终点的莫比乌斯环。
“该死，该死，该死！一定是那个卑贱的蠢货做了什么才让我产生这样可笑的想法。”Dio在桌前优雅地举起银质的餐具，视线却在阴影之处死死缠绕着他的宿敌。如同一条沼泽里的毒蛇凝视着它将死的猎物，极为冷静的思考应将自己的尖牙刺入它动脉的哪一寸。
他为乔纳森设计了上百种死法。他想将那些黑蓝色的碎发浸没在冰水当中，直到它们停止不休的翻飞；想把他颤动的心脏钉在黑色大理石刻成的十字棺里，看他的血液如同滚烫的金水将神圣铸满；想亲手把剧毒的美酒灌入他的喉咙，听见一片寂静之中，肉体腐朽成泥的细微声响……可每当正要实施的时候，那个怪异的愿望便会如附骨之蛆般爬上他的心脏，让他兴致全无。
“妈的”想到这里，他不仅咒骂出声。
“怎么了吗？”乔纳森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询问道。
‘又是那双该死的蓝绿色眼睛。’“没什么jojo，话说你的手艺好像变好了不少啊，害得我都要嫉妒艾莉娜了。”面带微笑说出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谎言，这是Dio所擅长的事情之一。
乔纳森明显把他的调侃当成玩笑，却少见的接了下话：“如果你最初作出不同的选择，也许我们如今可以一起好好的生活。”这明明是对乔纳森自己而言残忍至极的痴人说梦，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仿佛他真的将曾将这种妄想列入过未来的计划。
Dio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咽回了喉咙里。
‘……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之后，再杀了他就没问题了吧，反正这种事情对本Dio而言简直轻而易举。’Dio忽然改变了主意。下了决心，一切好像都变得简单了许多，他将最后一块煎蛋塞进嘴里，决定好心情的给自己的日记里添上一笔。
‘用这种无聊的事情就想改变我吗？果然你还是太愚蠢了啊jojo，就让这个吻成为你死前最后的施舍吧。’
他的心里瞬间完成了一个计划，一个完美无缺的最适合乔纳森的死法，能让他充满悔恨，愤怒，却无可奈何的死于自己懦弱的温柔。
……
当他们的马车从一个小镇的集市穿过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滴在被磨得油亮的石板路上激起水花，如同一段落略显单调的鼓点；路边的人们有的神色慌张的收着晾在外面衣服或摊位上的货物，有的却显得心情愉悦，前行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街角的面包店早早的点亮了暖黄色的光，在一片浅灰色中格外显眼。乔纳森就盯着车窗外这些再平常不过的景象看得出神，仿佛是在欣赏一幅中世纪的名画。
‘真不知道这些卑微的蝼蚁有什么好看的。’Dio抱着手臂坐在乔纳森的对面，盯着他后脑的发旋，忽然觉得大概愚蠢是会传染的，不然他为什么也要为一件细微的小事而纠结个不停。他向乔纳森的脖颈伸出手，想象他在完成那个该死的愿望之后，将尖利的指甲刺入他的动脉，使他做些无谓的挣扎，然后慢慢失去生命的迹象。那时他或许唯独会将他的眼睛留下用福尔马林泡起来，看着那对蓝色或绿色的“宝石”在无机质的冰凉中上下浮沉。
‘那应该会是个绝佳的装饰。’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将其收入囊中。“jojo，你能不能稍微过来一下？我想跟你聊聊有关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的事。”
乔纳森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确实，这一举动实在有些反常，或许已经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是什么事？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距离已经足以我听得清你说的话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没什么，只是这雨声太烦人了。……难道你是害怕我会趁机对你做些什么吗？jojo，这不像你，你从前可是一个永远充满勇气的人啊。”Dio在心里测算着距离，可乔纳森早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他只言片语就能激怒的人了：“有勇气可并不代表着鲁莽，Dio，因为我曾经因为大意而失去过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况且……”乔纳森侧身关上窗户，将大部分的雨声一下子隔绝在外，“这样不就行了吗？”
‘啧，无聊。’Dio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正当他准备改换进攻的路线时，乔纳森却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是真的希望借此机会来表达你内心的想法，做出改变，我却因为顾虑太多而失去机会……所以，我要答应你的要求。”他说着从对面的位置挪了过来。
为单人而设计的座椅对于两个身材健壮的青年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拥挤了，乔纳森侧了一下身才使得他和Dio的肩膀的不再那样紧紧的贴着。
Dio看着他充满了好像要为真理付出生命的决心的脸，在心中再次加深了‘jojo果然是个傻子’的想法。
不过，还差一步。他随口说着一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话，视线在乔纳森的眼睛上划过了好几次，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总不能说：“嘿jojo，就现在，让我亲一下你的眼睛！”那也太吓人了。
‘如果这样的话……’他一边继续编着鬼话，一边把手伸进一旁乔纳森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本牛皮纸封皮的笔记——是乔纳森为这次旅行做的路线图。乔纳森看到了他的举动，却并没有制止。
他看似随意的翻看了几页，视线从一行行细密的标注和勾画中划过，最终在一幅月钩形岛屿群的图示停下：“这个是日本的地图吧，怎么，下一步打算到这个地方去吗？”
果不其然，乔纳森俯下了上身来看。他浓密的睫毛轻垂着，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极了驻留与花朵的蝴蝶。
一股烦躁之意在Dio的心上升起。颈上的项圈是似乎做的有些太服帖了，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丝丝痛意。
‘该死，有那么困难吗？不过就是用嘴唇碰一下大概谁的皮肤罢了，当成食用面包前的礼仪不就行了吗？’事已至此，眼看乔纳森像是‘小巷里裁缝店的老妈子为玩耍的孩子们讲述自己当年的种种光彩事迹’一样的讲解快要结束了，他必须马上行动。
“所以Dio，你要不要……呜！”
“咔嚓！”
一直行驶平稳的马车忽然猛的一震，发出了巨大的断裂声。乔纳森被颠得甚至从座位上离开，直直的一头撞在正往下倾身的Dio上。还没等他回到原位，车身就在一阵尖利的吱呀声中朝着一侧的地面倒去，短暂的天旋地转后，一切又归于雨声。
并不是意料之中地面冰凉的触感，Dio撑起身，看见乔纳森穿着白色的棉布衬衫的胸口。记忆中他似乎从没有这样靠近过这个位置，但那上面散发温热的也应该是他的体温，而不是一片刺目的红……
Dio有极短的一瞬呼吸停止。
……以至于他错失了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
“嘶……发生什么了？！”蓝中带绿的磷火再一次在他眼前点燃。“Dio！你没事吧！你的脸上有好多血！”那人一脸焦急。
他总是这样，轻易就能在两种状态之间转换。可能刚刚还愤怒的想着要杀掉他复仇，不过几秒后又为宿敌流下了痛苦的眼泪。Dio有时觉得乔纳森可比他难以捉摸的多了。
直到乔纳森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之前，Dio才后知后觉地缓慢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边的液体，温热的，是血。抬头，稍前侧的水洼中倒影着的那个人，金色的头发被流淌过的雨水聚成纷乱的几绺，一些发丝粘在脸上，混着将近覆盖了半张脸的血迹，显得凌乱不堪。但那人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平静到带上了几分Dio自己也难以察觉的迷茫。
“Dio，你真的没事儿吧？我已经问过了，车夫说是马车的轴承忽然断裂导致的，我已经让他帮我们去处理了。你的鼻血……大概是被我撞的……真的很对不起！抱歉……”他不住的道歉，样子显得诚恳又小心翼翼。
“我没事。”Dio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拉住乔纳森伸过来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应当跟乔纳森发火吗？不。Dio早就懒得去在这种小事上和乔纳森较真了，完全没有意义。少年时的他似乎和乔纳森斗了很久，但结果好像总是他在重要的“战役”中损失的更多些，在尊严方面。
……
“……您好，不好意思麻烦一下，我们想要一个房间。”乔纳森微笑着将几枚银币放在柜台上，令前台原本昏昏欲睡的少女瞬间眼前一亮。
“天哪，您太慷慨了！先生！我马上为您安排我们最好的房间。……喏，这是钥匙。希望您和您美丽的伴侣能够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如果有任何其他‘特殊’的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络我。”深知人情世故的少女并未因为两人的性别，或者是斗篷中隐隐透出的血迹而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反而带着些揶揄打趣道。
乔纳森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言语中的深刻含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看不到的地方红到了额头。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这……他……不是……”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急忙向Dio投出求助的眼神。
可Dio从来没有好心眼的时候。
“你看，小姐，他向来都是这样一个害羞的人，你就不要再捉弄他了。”他极为自然的挽过了乔纳森的手臂，还极为暧昧地轻轻蹭了一下，惊得乔纳森浑身一抖，满脸震惊地扭头看他。少女看罢一脸了然，用手掩了一下扬起的嘴角：“那真是抱歉，先生，是我无礼了。”
“那么亲爱的，我们上去吧？”“啊？哦对！”
Dio的心情大好。再也没有什么比看到乔纳森窘迫不安到甚至连称谓都顾不上去纠正，就落荒而逃更使他觉得搞笑的了。
“你们感情可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个帅气而大方的伴侣啊？哪怕是暂时傍的也可以嘛……”少女语调轻快，与说出话的内容完全相反，“真是的，现在的这些有钱人们眼光都越来越挑剔了，性癖怪异，而且还那样的喜新厌旧。即使是为了钱，有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呢。呐，小哥，你是用了什么技巧才让他对你那样死心塌地啊？除了好看的脸以外。”她倚靠在柜台边，歪着头问Dio。
Dio还沉浸在乔纳森滑稽而慌乱的落跑中，听到她的话，便转过身说：“想知道吗？”他微微迷起眼睛，“那你可要听清楚了哦……”他俯下身，一下把距离拉的很近。
大概是下雨使得温度降低了太多，少女在感到一种极为冰冷的触感贴上脖子的时候，感到有一阵莫名的恶寒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而等到想要后退身体逃离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太晚了。
包裹着不似人类般尖利的牙齿的嘴唇在耳边轻轻张合，与室外的湿冷空气无差的气息悄悄地带走她象征着生命的体温。
“……首先，不要耍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其次……安静一点，好吗？”
少女举起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嘴，用力地点了点头。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眼睛里，反射出妖异的血红色虹膜以及其中间弧度危险的一双竖瞳。
“好孩子。”吸血鬼的右手不着痕迹的抚过少女的腰间，从动脉处抽出手指的同时，把一只藏蓝色的钱夹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Dio？”乔纳森的声音在楼上响起。“来了来了。”他转身向楼上走去，留下身后早已跪坐在地上极力压抑着抽泣和喘息的少女。
‘笨蛋，果然还是个不喑世事的懦弱大少爷。’
乔纳森的脸上依旧有还未消散完全的红晕，他看上去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给Dio递了杯热水，看着他把钱包放回他的包里：“谢谢你，Dio。你没伤害她。”
“哼。”Dio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打算不再看他那张蠢脸。
房间其实算不上多好，在阴雨的日子里更是散发着一点点湿木的味道。乔纳森把随身带的东西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踏着地板“吱呀吱呀”的声响，朝里屋走去。
他盯着乔纳森的后背，忽然想起刚才少女的话。一种奇妙的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如果最初换一个方法的话，早就成功得到财产了。’他扬起嘴角，笑意中掺杂着细微的自嘲。
当然这都是些不可能发生的，“如果”。
“或许应该动作快一点了，必须赶在5:00之前到达海岸，这里的白昼还没有那么长，如果错过最美的黄昏可就太可惜了。”Dio坐在客厅的壁炉旁，听见乔纳森自言自语的声音被浴室里水流的回音淹没。
“这家伙这时候倒不讲究他那绅士的礼让了吗？”他百无聊赖的盯着壁纸的花纹发呆，潮湿的衣料和发丝粘在皮肤上的触感，窗外似是永无休止的雨声和身上的毛毯，明明是往日讨厌的事物的组合，如今他却在其中找到了某种诡异的平衡，并使他的心拥有了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暂时的宁静。什么都不用考虑，想什么也都没有意义，只是任由思想远去，对他而言本就是一种奢侈的放纵。‘jojo，你的计划就是让我退化成你那样的单细胞生物吗？可笑死了……’
一切都在迷蒙的雨声中被罩上了一层模糊的水汽，时间仿佛以他们所在的小小房间为中心放缓了摆动的速度。Dio的意识在长久的回忆中渐远，半梦半醒中，他看到儿时的乔纳森与他初见时的笑脸，眼睛熠熠生辉。
……
“Dio……Dio。”眉宇相似的两张脸在恍惚间重合，每一个都不带有任何的恶意。
“抱歉，等了很久吗？”乔纳森略微放大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我洗好了，你也去洗一下吧。虽然吸血鬼也不太可能会感冒，但衣服粘在身上总也不会太舒服的吧。我去楼下买一点吃的东西和干燥的衣服。”
‘柠檬和荨麻子吗。’
Dio完全没有在听，他的视线看似不经意的掠过乔纳森裸露的小麦色皮肤和上身肌肉，想着总有一天，这具肉体将成为他的寝具。不管以何种方式。
浴室里余温正好，散发着相同气味的蒸汽包裹着他冰冷的四肢。如之前的毛毯和热水的温度一样，热量似乎是想在他这个“变温生物”的皮肤上多停留一会儿。镜子的右下角有一个幼稚的星星图案，大概是被乔纳森用手画上去的，Dio不屑地用心形覆盖了它。‘品味真差。’
热气已不再蒸腾，他的思绪却仍被不住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想法所填满。
他想起乔纳森背部的斜方肌处也有一颗星星，那是一块星形的胎记，和老乔斯达一样，仿佛一种祖代相传的勋章。是上天用以辨识自己偏爱的绅士一族，以带给他们永恒的幸运和荣誉。
而他呢？他只有过度苍白的皮肤以及一些即使成为吸血鬼都从未消失的耻辱的伤疤。眼睛看不到了，尊严却还记得清晰。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啊。所谓的英雄的传说都不过是血统高贵的孩子们睡前听到的美丽谎言罢了，从来与他这样苟且偷生于贫民窟的“老鼠”们无关，讲起来不过平添可笑而已。
Dio在某个暴雨的夜晚污血飞溅的角落里挣扎着抬起头时，浑浊的天空中没有月亮，而心里就只剩下对于他们这些过分幸运的人渣们的憎恨。所以他其实从来不是针对乔纳森本人，他只是憎恨厌恶着他拥有的无限的宠爱、健康强壮的体格、仿佛童话里才有的所谓正义感和绅士之道……他所拥有的，Dio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
‘怪就怪命运吧。我注定将成为你的宿敌。象征着邪恶与掠夺的恶魔，就是让你失去一切的始作俑者。偏爱，财富，自尊以及你上天所赋予的肉体都将会成为我Dio的东西！我就是你一切的终结。’
他从过去长久的回忆里醒来，在跟在乔纳斯身后走过某个中古店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从一个路边的货架上顺走了一柄精美的裁纸刀。‘就当是对你这一路的回礼吧，jojo，只不过收到时会沾满你自己的血而已。’
“天晴了啊。”走在前面的乔纳森转身，笑的温和。
终于到达海边的时候，太阳已有了渐沉的迹象。毕竟是刚刚下过一场雨，即使没有什么风，却也带着丝丝的凉意在衣料间流走。Dio明明已经失去了为人时对寒冷的畏惧，如今却也悄悄紧了紧外套。‘那个家伙难道就没有一刻不被热血充斥吗？’他的热情早就在不知哪个时候被消失殆尽了，余留下的兴奋多数是对于胜利与血的渴望，一旦得到之后，也许就会觉得更加无趣。
“Dio，你想吃些东西吗？我在刚刚的旅社旁买到了新出炉的巧克力曲奇。”大概走完了半个海湾后乔纳森在一处瞭望台边停下，手脚麻利的摆出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甜品和三明治，不知情的路人甚至都会以为他要做些路边的买卖。也许这样的准备对于某位体谅他情商的女士而言还算是惊喜，但可惜如今的对象是不解“人”意的Dio。
“比起那些，jojo，还是你动脉下的血液，对我更来得有吸引力哦。”他亮了亮象征着吸血鬼的尖牙，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乔纳森的微笑变得有点复杂。
乔纳森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猛的抬头——
“我一定会让你变回人类的！”
如同黑色底板上打出的白色字符般震耳发聩，可明明那样清晰的每一个字，连在一起却好像某种从未见过的古老密语，让Dio一瞬间大脑空白，无法理解。
太阳终于触碰到了地平线，在瞬间将最后所有的爱恋赠予天地间的每个细小尘埃。红霞与棉絮般的火烧云相互撕扯着融汇成艳丽的染料，泼洒于天际的巨大绘板。从眼前到头顶再到身后星罗棋布的房屋，尽数被金红色笼罩在内。傍晚的海风吹动乔纳森额前的碎发，露出瞳孔里一方无瑕的空明天地，蓝色与绿色是海上细碎的钻石在闪烁，金色与红色是太阳赋予他的勇气与决心。
Dio忽然觉得可能乔纳森所拥有的某些东西，将会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
“你，你在说什么蠢话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的，凭什么还要失去？你刚刚洗澡时脑子进水了吧，居然如今还能有这样可笑的想法！”劣质玩笑的语气，大概真实的嘲讽，以及某个又在蠢蠢欲动的“愿望”。
乔纳森看样子早就对他的恶语相向有了抗体，他只是不再直视着他的眼睛，而是转向远方的大海，眼神里依然是坚定的光。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Dio觉得他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行动。
“jojo，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什么？的确那会在马车上时，你有没说完的话。”乔纳森朝他走过来。
“再靠近一点。”Dio把裁纸刀从袖子里滑到了掌心，在心里测算着位置和角度。后脑处的软骨不足以阻挡锋利的刀刃，即使是脆弱的裁纸刀也能让他瞬间死亡，而没有任何的痛苦。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是触手可及的危险距离。可真正到了要下手的时候，Dio直视着他的眼睛，却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不到一秒，却被乔纳森捕捉到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像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把拉住他的小臂，主动缩短了距离。他的手指从金色的发丝间穿过，轻轻地贴在了Dio的脸颊上。越来越清晰的纤长睫毛与嘴唇的细小纹路令得Dio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温热的触感在皮肤上如涟漪般荡漾开来，虽转瞬即逝，却清晰的仿佛雕塑的刻痕。
“果然Dio你是想要这个吧？今天一天你的视线总在我的眼睛上停留，其实直接说就好了嘛，不要紧的。当初……当初妈妈还在的时候，每晚的睡前故事后都会亲吻我的眼睑，她说这是月亮女神晚安的吻，会带来甜美的梦乡……”金属与岩壁接触，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在浪潮的拍击声中不值一提。
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Dio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个有些窘迫的青年，以及他眼中的真诚与善意。
‘要是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空中唯有繁星在闪烁。乔纳森结束了他语无伦次的长篇大论，稍稍离开了距离，对他说：“Dio，天已经晚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嗯，是啊，是啊jojo……”他望着那个黑白分明的背影。
“该到了说晚安的时候了。”
正要走的乔纳森听见他的话回过头来，脸上有一瞬的惊讶，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弯起来，笑得温柔：“那就，祝你好梦。”
……
蓝中带着绿色的宝石永远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无论是晴天下的操场，蜡烛照亮的书房，还是火光中的船舱，亦或者是烈日当头炙热的埃及沙漠，永远不失夺目耀眼的光彩。
可惜的是，他即使死去也只会变成埃土，永远无法拥有即使海中的泡沫都可以反射出的蓝色或绿色。
意识模糊的间隙，他看到初见时那个小鬼模样笑着的乔纳森，忽然发现原来那就是他人生的始末。
Dio笑了。
‘What a soft dream，jojo。’
真是个好梦啊。
The End.
